第1章 徒弟与道侣,背叛(第1页)
宁心赢的名字里带了一个‘赢’字,事事要赢,却败在自己的夫君和疼爱的弟子们手中。第一日,许下生死承诺的夫君拿剑废了她的丹田,挑了她的四肢。第二日,她养了几百年的大弟子,将她关押在水牢。第三日,她从乱葬岗捡回来的小弟子,拿铁索将她栓得像狗。“师母,淼淼她是你的弟子,仅仅因为她是女子,便让你嫉恨至此吗,你太让我们失望了,难怪外界都称你大恶师母,原来真是如此。”“呸!什么师母,她分明就是毒妇!像她这种不要脸,给女弟子下药,欲毁弟子清白的人,简直是死不足惜!”宁心赢忍着修为被废的痛,‘视线’一一扫过。一、二、三……六、七。最后,她‘目光’落在第七人身上。那是她道侣。虽然她现在眼睛瞎掉了,但几百年朝夕相处,感受着七人身上杂乱的气息,她笑了。“宁心赢!你害师妹至此,竟然还有脸笑!”这下是连师母都不愿意叫了。她说:“我笑又如何?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,要解药没有,要命倒是有半条。”铮——她那从始至终不曾开口的道侣,终于也行动了,一把剑意贴上脖颈。多年的默契,哪怕他什么都不说,哪怕宁心赢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他的表情。她也读懂了这位道侣的意思。也正是多年道侣。难不成,他对她举个剑,她就会像那些手下败将一样,对他畏畏惧惧,痛哭流涕,恨不得跪下来向他求饶开恩吗?那太小看宁心赢了。她说:“真不懂你们。”“宋淼淼中了魅魔的毒,三天三夜,几位爽得连她的味道都洗不干净,现在得了便宜还卖乖,审问我?好意思?”话落音。噗——碧落剑刺入她腹部,搅动她的血肉,扯出筋骨。宁心赢眼底流着血泪,面上却在笑。她都被这样了也没气,她这位道侣,反而因为她说宋淼淼几句话生气了?“为人师母,满口污秽,宁心赢,你知羞耻?”“这就羞耻了?江殊旨,有没有人对你说过,你真的很装。”宁心赢试图拔掉剑,但她忘了自己的手脚都被挑断了。要如何才能拔掉腹中的剑?算了。就这样吧。反正,她是活不过今日了。宁心赢如此想着,冷不丁听见江殊旨收剑的声音:“我知你想激怒我,求一痛快。”宁心赢心头突突不安。“宁心赢,没人比我更知你。”“召集全宗弟子,送她去问天梯,昭告全宗,夫人知错认罪,跪梯十万层,请淼淼原谅。”这一刻,哪怕宁心赢失去视觉,也精准捕捉到江殊旨的身影。她的目光犹如利剑,却是废人一个,再锋利的目光在弟子们的眼中也只不过是笑料。江殊旨!江、殊、旨!江殊旨知晓宁心赢一生要赢的缘由,懂得宁心赢的骄傲与自负,所以,他深深明白如何摧毁宁心赢。丹田废了,宁心赢的心不会废。四肢断了,宁心赢的傲骨不会断。可若是废掉她的丹田,打断她的四肢,再将她丢在数万弟子面前,操控着她一步一磕首认错爬上宗门呢?那可是一生都在追逐强大,追逐第一、次次要赢的宁心赢!她怎能被如此作践折辱?当宁心赢真如他们所安排的那样,步步磕头,开始爬问天阶梯时。她耳边一切的风声都静下。只有她六位弟子冷漠愤怒的声音。“当着全宗弟子面,我希望师母能好好反思自己一下。”“师母,您是我们的师母,如果可以,我们也不想这样对你,也不会逼你道歉。所以,大家只是让你跪上来。师母别恼,如果我们真怨你,肯定就不止操控你的身体下跪,而是操控你的嘴,主动承认错误。师母,我们只想替淼淼讨一个公道,一句道歉。你害她诸多,她都不曾怪过你,甚至为你找来许多理由开脱罪名,师母,你如此倔强,怎对得起淼淼的一片赤子之心?”……一句又一句。宁心赢早已经能预料到。这是她最能言善道的二弟子,一张嘴,可将他人道心说破。现在,他让自己反思?宁心赢感受着今日之辱,脑海渐渐浮现过去几百年的回忆。怪修士记性太好,曾经有些模糊的过往,在如今的刻意回想下,全都一点一滴浮现。这点也不算好事。因为几百年的记忆实在太多,多到她把阶梯跪完,也没回忆完。她想,她是真的错了。一个弟子如此,七个弟子皆如此,就连她的道侣也是这样。宁心赢想,肯定是自己错了。当宋淼淼女扮男装上山拜师时,她招惹其他师兄们,她就该放任不管。当江殊旨对宋淼淼开始在意时,她就该成全他们。咔。宁心赢的身体,被操控走到九十九层。她的修为早被废,现今受不住问天梯的灵压,粉碎性骨裂,江殊旨对她最后的审判,也随之到来。“不知悔改,念其为宗主夫人,今日起,押问天梯内,直至悔改认错,方可重见天日。”这一刻。不止是江殊旨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。连同的还有曾经那些她悉心指导过的普通弟子,全都在让她认错,或语气恳切,或无奈劝说。又或者,激进愤怒。所有言语,都化为一句简单的话:给宋淼淼道歉!可真是……去他妈的道歉!“关押我?”宁心赢唇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:“江殊旨,你倒是真敢想。”远处。江殊旨望着宁心赢,疏离好看的眉一拢,不知宁心赢想做什么,但马上,他就知道宁心赢要做的事了。“停下!”“宁心赢!”江殊旨试图阻止。可是,晚了。爆炸从宁心赢的神识而起,顷刻间,席卷整个宗门。宁心赢的修为没了,无法挥动剑。但在她的神识里,藏了一颗聚风珠。她本是化神修士,又怎能困于阶梯下,日日受人践踏?一道白光漩涡,在她眼前出现,将她的灵魂拖拽到很远很远的地方,直至漩涡停止,宁心赢仍感到灵魂在眩晕。等她适应好这股不适,再抬头,是蓝天白云。她瞎掉的眼睛竟又能重见光明了?